你看那个程序员,他孤不孤独

今天是星期五,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估计已经在琢磨着周末去哪里浪了,或者周末在家睡个天昏地暗,享受一下这难得不用早起挤车挤地铁的周末。

龙哥看看手表,凌晨四点整,刚吃完酸菜牛肉面的龙哥打算下班回家。这已经是龙哥这周第三次加班到凌晨了,只有星期二的时候休息了一天没加班,因为项目快要上线了,估计周末还得在办公室度过。

作为“资深”程序员的龙哥虽然才工作三年多,但是已经有五年的工作经验了。如果是同行的话估计会懂这句话是啥意思,那多出来的一年半的工作经验就是加班多出来的。

加班对于龙哥来说已经司空见惯了,因为加班,他认识了很多出租车司机,通过出租车司机他就能知道今天哪里哪里又发生什么大事了,哪里的休闲会所能提供最好质量的服务,哪里的人最没素质。龙哥每次就这么坐在车上听司机闲扯着,也不会反驳司机说的不对的事情。对于龙哥来说他每天凌晨碰到的这些人就是他的私人新闻导播,只不过有点不一样的是,这些新闻往往被放大很多倍,甚至有些是谣言,不过他并不在意,毕竟这是一天中最有趣的时刻,或者更确切的说,这是龙哥最不孤独的时刻。

刚刚说了龙哥中间有一天不加班,其实是去帮女生搬家了,据说还请女生吃饭了。
那天我还问了龙哥,对话是这样的:
我:”龙哥,你去帮女生搬家,应该她请你吃饭才对啊,怎么变成你请她吃饭了?”
龙哥笑着说:”我请她吃饭是因为我已经很久没有和别人一起吃饭了,每天下班基本上都是自己随便吃一点就解决了,应该还要感谢她陪我吃饭。“
我:“那这样说的话,以后你想找别人陪你吃饭了你就找我,这样的好事别便宜别人了,但是前提是你买单”。
龙哥:“滚”。(请自行脑补龙哥臭脸的样子)

龙哥没有女朋友,据他说是大学的时候谈过一次恋爱,分手的原因和很多人一样,毕业之后大家意向不同,龙哥想去北上广深这些大城市工作,那里的IT就业环境是其他二线城市不能比的,但是他前女友想留在老家找个教师的工作,家里的生活压力相对小点,然后他们就和平分手了。

我问过龙哥想过重新找个女朋友吗?龙哥也很实诚,说想过,但是有个事情他意想不到。因为大学是在师范院校读的计算机专业,所以大学的时候身边的女生也相对较多一点,找女朋友机会也多一点。没想到毕业之后进去的科技公司,身边纯一色的抠脚大汉,根本没有途径去认识女生。好不容易来了一个女同事,要不就是有男朋友,要不就是已婚,再要不就是他喜欢的女生他还没行动又成为别人的女朋友了。

后来龙哥就对谈恋爱这个事情不强求了,佛系找女朋友,有也行,没有也行,不争不抢。

龙哥不喜欢待在家里,就喜欢在外边溜达,龙哥自己一个人住,广州的城中村大家都知道,即使是一房一厅也小得可怜,握手楼,一栋挨着一栋。打开窗没有阳光,看到的都是水泥钢筋,关上门也不隔音,听到的都是嘈杂噪音。这个时节的广州,基本上每天都下雨,龙哥家里也潮湿,之前听他说家里的柜子都因为潮湿木头膨胀倒塌了,不过他又把它给修好了,后来逢人他就炫耀他会修柜子这个事情。

龙哥爱好不多,如果发呆算是爱好的话那他就只有一个爱好。我经常看到他坐在座位上发呆,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,不过我知道他很少和人说他自己的私事,他朋友不多,我算是他比较好的朋友,不过我也没听他向我抱怨过什么或者说一些,那一次龙哥发呆真的吓到我了。

那是我们俩在加班的时候,我和龙哥算是同道中人,我也是加班狂魔。除了工作原因外,我是想着攒多一点假期后面调休出去旅游一趟,至于龙哥,我问过他,但是我觉得他是在逃避一些什么东西。

我印象最深刻的时候是那一天,星期五,已经是凌晨三点钟了,办公室的人都走光了,就只有我和龙哥还在工作,我突然觉得肚子有点饿,我就和龙哥说,“龙哥,你饿吗?和你一起下去吃点东西”。龙哥抬头看着我,“我有点忙,商品详情功能我快写完了,你帮我买一个方便面上来可以吗?惯例,酸菜牛肉面”。“OK,那我帮你买上来。”然后我就下去买方便面了,龙哥总是对酸菜牛肉面情有独钟,每次都是吃这个面,而我讨厌酸菜牛肉面,我喜欢吃点健康的,蔬菜面。不到十分钟我就把面买上来了。

然后我就看到了以下的一幕,办公司所有的灯都关掉了,就只有我们俩头顶那两盏灯还开着,在暗黄的灯光的照耀下,龙哥双手交叉抱在胸前,后背靠在座位上,身体侧着对着电脑,眼镜好像看着斜上方的横梁,但是处于放空的状态,准确来说应该是双目无神,他看起来整个人静止了。

说实话我刚看到那一刻的时候我第一想法就是打120,龙哥是不是出事了, 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疲惫,脸上毫无表情,一副与世隔绝的样子。那时我真的被吓到了,后来我看龙哥眨了一下眼睛,我才放下心来。

我记得我问过龙哥,“你孤独吗?”,龙哥说了下面一段话:

“你试过凌晨三点钟突然惊醒吗?我试过!我醒来之后我看着四周黑暗一片,我看向窗外,只有微微的光亮。后来我打开灯,四周是亮白的墙,但是我还是很怕,感觉我被别人困在房子里面了,孤独感包围着我,我那晚一宿没睡,第二天六点钟我就出门去上班了,我不想再有那样的时刻。”

可能发呆的这一刻龙哥什么都没有在想,也有可能是想起了那天的情景,那种孤独感蔓延到了公司,同样在三点钟,将龙哥包围了。

或许龙哥真的在逃避,他是在逃避孤独,我见过他一个人抱着爆米花去电影院看爱情电影,旁边都是一对对的情侣;我见过他一个人去吃海底捞,店员看他是一个人来的对面给他放了一个大的公仔;我见过他一个人去KTV,唱了一晚上《男人KTV》。

现在是凌晨四点钟,终于把商品详情功能完成了,刚吃完酸菜牛肉面,还有点饱,写完这篇文章就打算回去睡觉,今天有点累,不过我还是宁愿凌晨三点钟睡觉也不愿凌晨三点钟醒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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